| 太子当时已经十九岁了，他自己思考着：“现在正是我出家的时候。” 于是他前去见父王，庄严肃穆，犹如释迦牟尼一样，他前往见梵天，陪臣见到太子后，向王报告说：“太子来见大王了。” 王听到这话，忧喜交集。 太子一到，向父王行礼，父王立即抱住他，并命令他坐下。 太子坐下后，对父王说：“父王，恩爱的聚会必然有别离，我愿意听从您的意愿，出家修行。 所有众生都经历着爱与离别的苦难，只有解脱才能使他们摆脱苦难。 请您答应我，不要阻止我。” 白净王听到太子的话，心中非常痛苦，就像金刚钻破了山一样，他战栗不安，紧紧握着太子的手，无法说话，只能哭泣流泪，唏嘘抽咽。 过了一会儿，他微弱地说道：“你现在应该停止出家的念头。 为什么呢？你年纪还年轻，国家还没有继承人，却要把责任交给我，你曾经没有考虑过吗？” 太子见到父王流泪阻止自己，便回到自己的住处，思考着出家的事情，忧愁而不快乐。 此时，迦毗罗旆兜国的众大相师，通过预知，得知太子如果不出家，过了七天后就会成为转轮圣王，统治四天下，七宝自然显现。 每个相师都前来向白净王报告：“释迦种姓将在这个地方崛起。” 王听到这样的话，心中感到欢喜，立即命令臣子和释种子们：“你们听到相师的话了吗？应该日夜侍卫太子，在城的四个门口，每个门口派一千人守卫； 城外周围设置哨兵，离阇那内有一定距离，并且加强警戒。” 王又命令耶输陀罗和其他内官们加倍警戒，七天内不要让太子出家。 然后王再次来到太子的住处，太子远远见到王，立即去迎接，向王行礼，询问王的起居。 王对太子说：“我以前听过阿私陀和众相师以及各种奇迹的预言，他们肯定知道你不喜欢处于世俗之中。 国家的继承非常重要，接下来应该有继承者。 我希望你为我生一个儿子，然后再出家，不再违背我的意愿。” 太子听到父王的话后,心里思考着：“父王之所以留我,正是因为国家没有继承人。” 他在心中想着这样的念头,然后回答王说：“非常好,我会遵从您的命令。” 他用左手指着妃子的腹部,耶输陀罗立刻感觉到身体有所异变,自知已经怀孕了。 王听到太子遵从他的话的回答,心中非常欢喜,他认为太子在七天之内不会有孩子,如果超过这个期限,转轮圣王的位子就会自然而然地传给太子,他就不会再出家了。 太子心里思考着：“我已经19岁了,现在是二月,还有七天,应该思考方便的方法,寻求出家之路。 为什么呢？现在正是时机,而且对于父王来说,他的心愿已经满足了。” 想完这些,他身体放出光明,照亮了四天王宫,甚至照到了净居天宫,但不让人间看到这光明。 那时,诸天看到这光明,都知道太子要出家了,便立即降临到太子的住处,向他行礼,合掌告诉他：“经过无量劫的修行愿望,现在正是实现的时机。” 太子回答众天道：“如你们所说,现在正是时机,但父王命令内外官员严密把守,我想离开没有办法。” 诸天告诉他们说：“我们会设法让太子出去,让没有察觉的人。” 于是众天利用他们的神力,让所有的官员都陷入昏迷。 耶输陀罗在睡梦中做了三个大梦：第一个梦，梦到月亮坠落到地面； 第二个梦，梦到牙齿脱落； 第三个梦，梦到失去右臂。 醒来后,他惊恐不安,告诉太子说：“我在睡梦中做了三个恶梦。” 太子问他：“你做了什么梦？” 耶输陀罗立即详细描述了他的梦。 太子说：“月亮仍在天上,牙齿没有掉落,右臂还在,应该知道这些梦都是虚假的,不是真实的,你现在不应该害怕。” 耶输陀罗又对太子说：“根据我自己的思考,这些梦必然是太子出家的祥瑞。” 太子再次回答：“你只需要安心地睡觉,不要担心这些事情,我会保护你免受不祥之事。” 耶输陀罗听到太子的话后,重新入睡。 太子则从座位上站起来,凝视着妓女和耶输陀罗,他们都像木偶一样僵硬,仿佛芭蕉中没有坚实的内核； 有些人靠在乐器上,胳膊和脚垂到地上,彼此相互枕卧,滴鼻流泪,口中流涎。 他还观察妻子和妓女们的形体,看到他们的头发、爪子、骨骼、脑髓、皮肤、肌肉、筋脉、脂肪、血液、心肺、脾肾、肝胆、肠胃、排泄物、涕唾等，都是无可奇怪的； 他们外表用皮囊装饰,里面却装满了臭秽。 虽然用香气强熏,装饰以花彩,但都是虚假的；而且这样的身体也无法长久,百年的寿命中,大半时间都在病患和忧愁中度过,快乐并不多。 世人为什么经常看到这些事情,却不觉悟,还贪恋于淫欲呢？ 我现在要学习古时诸佛所修行的道路,迅速远离这个燃烧的欲火之集合。 太子思考了一番后，决定在这个夜晚出家修行。 当夜,净居天王和欲界诸天充满了虚空,一起发出声音告诉太子：“内外的亲属都已陷入迷梦中,现在正是你出家的时候。” 太子立即前往车匿那里；凭借天神的力量,车匿自觉地对太子说：“你可以为我鞭策马车上山。” 车匿听到这话后,全身战栗,心中犹豫； 一方面,不愿违背太子的命令； 另一方面,又害怕王的命令严厉。 经过一番思考,他流泪说道：“大王的命令是如此严厉； 而且现在既非游览观光时,也非降伏敌人的日子,为何在深夜之中突然要求马车,要去何处呢？” 太子又对车匿说：“我现在想要为了所有众生降伏烦恼和贼故,你现在不应该违背我的意愿。” 车匿哭声大作,希望让耶输陀罗和其他亲属都醒悟,太子即将离去。 凭借天神的力量,他们仍然陷入迷梦中。 车匿牵着马前来； 太子慢慢前进,对车匿说道：“一切恩爱的聚会终将有别离；世间的事情易于实现,但出家的因缘却非常难得。” 车匿听到后默然无言。 于是,马车不再嘶鸣。 太子见到明亮的迹象,身体放出光明,照亮了十方,狮子吼叫道：“过去的诸佛都以出家为法,我今也如是。” 于是众天托起马的四蹄,并陪同车匿；释提桓因执着遮盖,随行其中。 众天自然而然地打开了城北门,没有发出声响；太子于是从门而出,虚空中的诸天称赞并随行。 太子又狮子吼道：“如果我不断经历生老病死、忧悲和苦恼，我就永远不会回宫； 如果我不能达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，也不能转动法轮，我就不能再见父王； 如果我不能尽情地感受恩爱之情，就永远不能再见摩诃波阇波提和耶输陀罗。” 太子说出此誓时，虚空中的诸天赞叹道：“好啊！这样的话语必然会实现。” 天亮之时，太子所行的道路，已经超过了三个阇那（一种长度单位）。 那时，诸天众从太子那里到达这个地方后，他们的任务完成后突然消失了。 太子继续前行，来到跋伽仙人的苦行林中。 太子看到这片园林，静谧无噪音，心中感到欢喜，所有感官都愉悦。 太子下马后，抚摸着马的背说：“你所担当的任务已经完成。” 他又对车匿说：“马奔跑如金翅鸟王，你一直随从我身边，不离不弃； 世间的人有些心地善良，但形体不随心，或者身体有力，但心不正； 而你的心和形体都没有违背我的意愿。 再说，世间那些富贵之人都争相侍奉，但我已经舍弃了国家来到这片林中，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独自随从我，非常难得。 我现在已经来到了宁静的地方，你可以和揵陟一起回宫了。” 车匿听到这番话后,悲痛地呼喊哭泣,迷惘地倒在地上,无法自抑； 揵陟也听到被派遣的消息,屈膝舔足,泪水如雨般流下。 车匿回答说：“我如何能忍受太子说出这样的话？我在宫中违背了大王的命令,被派遣出来与太子相随,导致今天太子来到这里。 父王和摩诃波阇波提失去太子,一定会忧心忧虑；宫中内外也会动荡不安。 而且这个地方充满危险,有凶猛的野兽和有毒的虫类交织在道路上,我怎么能舍弃太子而独自回宫呢？” 太子立即回答车匿说：“世间的法则是一个人生一个人死,岂会有伴侣； 而且生老病死等种种苦难,我如何与之为伴？我现在来到这里是为了断除这些苦难,然后与所有众生为伴。 但在我自己还没有断除这些苦难之前,我怎么能成为你的伴侣呢？” 车匿又说：“太子生来就在深宫长大,身体手足都柔软细滑,床褥上眠卧时舒适无比； 如今突然要踏着荆棘、瓦砾和泥土行走,还要在树下过夜。” 太子回答说：“你所说的没错,如果我留在宫中,或许能免去这些荆棘的困扰； 但老病和死亡的痛苦终将会降临。” 车匿听到太子的话后,悲伤地流泪,默默地停住了。 太子随即和车匿一起拿起七宝剑，然后狮子吼道：“过去的诸佛为了实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而舍弃了华丽的装饰，剃掉了头发；我今也要依照诸佛的法则行事。” 说完这番话后，他脱下宝冠髻中的明珠，交给车匿，并对他说：“拿着这顶宝冠和明珠，送给父王； 你可以代我向父王上表：“我今出家不是为了享受天上的乐趣，也不是不孝顺父母，也没有怨恨和愤怒之心，只是出于对生老病死的畏惧，为了断除这些痛苦而来到这里。 你应该帮助我共同庆祝喜悦，不要因为吉祥而产生悲伤。” 如果父王认为我现在出家还不是时候，你可以用我的话向父王上表：“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，人虽然年轻强壮，也无法逃脱。” 如果父王再次责问我说：“本来要有子才能听从出家的，现在还没有子，你为什么要去？而且出宫时也没有告知他人。” 你可以向父王详细解释：“耶输陀罗早已怀孕，王自己可以询问。 过去也有许多转轮圣王厌倦国位，进入山林，出家寻求道路，没有中途回去受五欲的。 我现在出家也是如此，未达到菩提之前，绝不会回宫。” 你要向我亲属们解释说，他们都对我有深厚的爱情，你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，不要让他们为我担忧。 太子又脱下身上的璎珞项链，交给车匿，并对他说：“你要拿着这个璎珞，献给摩诃波阇波提，代表我宣扬佛法。 我现在出宫城是为了断除一切苦难的根本原因，实现我的愿望，不要再给我带来痛苦。” 又脱下身上的其他庄严之物，交给耶输陀罗，并说：“人生在世，就是爱与别离的苦难； 我今出家是为了断除这些苦难，学习佛法； 不要因为我而常常生愁忧，你们亲属也是如此。” 车匿听到这番话后，悲伤之情加倍，无法忍受违背太子的命令，他长跪在地，接过宝冠、明珠、璎珞和其他装饰品，眼泪流下，说道：“我听到太子的志愿，我心中倍增悲伤； 就算有人心如木石，听到这样的话也会感到悲伤； 更何况我生来就侍奉太子，听到这番誓言，怎能不感到绝望。 我只愿太子放弃这个志愿，不要让父王、摩诃波阇波提、耶输陀罗和其他亲属都经历巨大的痛苦。 如果你决定不回头，不要在这里抛弃我； 我现在归顺太子的脚下，永远不会离开，即使要回宫，王也会责备我，我要如何回答父王呢？” 太子回答说：“你现在不应该说这样的话，世间人都会离别，不可能永远聚集在一起； 我出生七天时，母亲就去世了，母子之间都有生死的分别，更何况其他人呢； 你不应该对我抱有偏爱之情，你可以和揵陟一起回宫。” 尽管太子再次下令，车匿仍然不肯离开。 太子拿起利剑自己剃去了须发，同时发愿说：“我现在剃去须发，愿与一切众生一同断除烦恼和习障。” 释提桓因接过他的须发，然后离开了。 虚空中的众天人烧香散花，异口同声赞叹道：“好啊！好啊！” 太子剃去须发后，自己看到身上穿的衣服依然是七宝所制，于是心里想道：“过去的诸佛出家时所穿的衣服，不应该是这样的。” 这时净居天的神仙化作一位猎师，身穿袈裟出现在太子面前。 太子见到后心中大喜，对他说：“你穿的衣服是寂静服，是过去诸佛所穿的衣服；为什么你要穿这样的衣服而犯罪呢？” 猎师回答说：“我穿袈裟是为了引诱群鹿，鹿看到袈裟就会靠近我，我就可以杀死它们。” 太子又说：“如果按照你的说法，穿这袈裟只是为了杀鹿，而不是为了追求解脱，我现在拿出这七宝衣服与你交换，我穿上这衣服是为了救度一切众生，断除他们的烦恼。” 猎师回答说：“好啊！我明白了。” 于是他脱下宝衣与太子交换，自己穿上袈裟，依照过去诸佛所穿的法服。 净居天恢复原来的身形，升上虚空，回到他的居所。 就在这时，空中出现了奇异的光明。 车匿看到这一幕，心中产生了奇特的感觉，感叹道：“现在这个祥瑞应兆，绝非偶然。” 车匿一看到太子剃发、穿法服，就知道太子已经不可能回头了，他沉默地跪倒在地，内心的懊恼倍增。 太子对车匿说：“你现在应该放下悲伤，回宫城，向他们传达我的意愿。” 太子于是慢慢前行； 车匿哭泣不止，连连行礼，直到远处看不见太子，才起身站起来； 他的身体颤抖不已，无法自制，回头看着揵陟和庄严的装饰品，呜咽悲哽，泪水交流； 然后牵着揵陟，手持宝冠和庄严的装置，车匿号啕大哭，揵陟也悲鸣不已，一路返回。 太子来到跋伽仙人所住之地。 那里的林中有许多鸟兽，一见到太子，都凝住目光，端详不动。 跋伽仙人远远看见太子，心里思忖道：“这是何等神灵，是日月的化身吗？还是帝释的化身呢？” 于是他和他的众人前来迎接太子，深感敬重，对太子说：“欢迎！仁慈者。” 太子一见到众仙人，心意柔软，举止庄重，太子前往他们的住处，诸仙人等都不再散发威光，都一同前来请太子坐下； 太子坐下后，观察着这些仙人的行为，有的用草做衣服，有的用树皮和树叶做衣服，有的只吃草木花果，有的一日一餐，有的两日一餐，有的三日一餐，他们都以自虐的方式克制饥饿。 有些仙人修习水火，有些侍奉日月，有些翘起一只脚，有些躺在尘土上，有些躺在荆蕀上，有些躺在水火的旁边。 太子见到了这样的苦行，便问跋伽仙人：“你们修行这样的苦行，目的是为了追求什么样的果报？” 仙人回答说：“修行这样的苦行，是为了得生天。” 太子又问：“尽管天堂是快乐的，但福报一旦尽尽，就会贫穷，而六道轮回最终都是苦难的集合。 你们如何修行这些苦因，以求得苦果报呢？” 太子心中叹息道：“商人为了财宝，航行大海； 君王为了国土，兴师相战； 而如今这些仙人，为了得生天，修行这样的苦行。” 他自叹道，默默地停留在那里。 跋伽仙人问太子：“仁慈者为何默不作声,难道我们所修行的不是真正的吗？” 太子回答说：“你们所修行的虽然非常苦,但追求果报最终仍然无法摆脱苦难。” 太子与众仙人进行了一番讨论,直到日暮时分。 太子在那里过了一夜,次日清晨,再次思考道：“这些仙人虽然修行苦行,但并非真正解脱的道路。” 我现在不应该停留在这里,我要告别仙人,离开。 这时众仙人向太子说：“仁慈者,你来到这里,我们都非常欢喜； 你让我们的人数增加,威德也增强。 为什么突然间要离开呢？是我们有所失礼吗？是我们相互冒犯了吗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再停留在这里呢？” 太子回答说：“并非你们有什么过失,而且宾主之间的礼仪也无可挑剔,只是你们所修行的增加了苦因； 我现在学习佛道,是为了断除苦的根源,因此离开。” 众仙人一致商议道：“他修行的道路非常广大,我们又怎能留住他呢？” 这时有一位仙人擅长相法,对众人说：“现在这位仁慈者,具备了各种相好,必定能获得一切智慧,成为天人的导师。” 于是大家一起前往太子所在的地方,对他说：“你所修行的道路与众不同,我们不敢挽留； 如果你想离开,可向北行,那里有一位大仙人,名为阿罗逻加兰,你可以去向他请教； 我观察到你,也不必停留在那个地方。” 于是太子便向北行去。 众仙人看到太子离去,心中感到懊恼,合掌送别,极目远望,直到看不见为止,然后才返回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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